第二章 窒息
“鱼，上了沙滩，它不挣扎，会窒息的。”
陆炼宵深吸一口气。
众生芸芸。
“……”
医院大楼，人来人往，喧声鼎沸。
陆炼宵说着先将医院的清单递给她，着重露出人民医院的印章。
“你快一点，我们九点半交易，晚了网吧没人了，我就不交易了。”
陆炼宵道：“我愿意将天道剑宗卖给你们龙泉门，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安宁生活了。”
“现在？这么晚了，要么明天吧。”
陆炼宵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在人听来却带着慌乱：“现在就现在，我爸把天道剑宗认证证书、宗门驻地产权证书装在箱子里，放在老屋的房梁上，我现在去拿来，你们准备钱，至少要五千万，不到五千万我不会卖。”
“我死了，我妈，我弟弟怎么办。”
早上的飙车党。
学生。
站在走廊上陆炼宵渐渐沉默。
“天道剑宗啊，我当年还曾在里面学过剑术，就这么没了。”
换一种说法……
陆炼宵一看，心中明白了。
突然，天地间变得一阵安宁。
“我们大商泱泱大国，位属当世十大强国之列，人口十六亿，每年注册登记、注销灭亡的宗门数不胜数，天道剑宗在我们启明星市虽然有名，可比他更有名的宗门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兴衰起落。”
对面突然安静下来。
即赵九州的境界。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
他是学生。
“去……去挑战者网吧，那里人多，我们在那里交易。”
下一刻，他重新睁开眼睛。
有医院的清单在前，少女根本没有细看，很快将药开给了他。
……
“医院的药方呢。”
陆炼宵坐在医院大楼下小公园的石椅上。
“这就是……真实……”
陆炼宵闭上了眼睛。
手机里传来母亲张莉的声音。
片刻，他低下头。
“明天，呵，我倒是不要紧，可路上车来车往，万一你母亲回天道剑宗时不小心再出了车祸，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这一等，等了半个小时。
“我已经注销天道剑宗了。”
“嘿嘿，正好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再去了一趟医院外的药店，找了许久，进入了比较冷清的药店，在柜台前停了下来。
“学校有什么不好。”
“未来，就当一个歌手吧。”
但又觉得意料之中。
陆炼宵心中说着：“把天道剑宗卖了，天道剑宗估价六千万，我卖便宜一点，五千万也有，卖了买理财产品，短时间里生活无忧，我再去学一下唱功，成为偶像练习生，踏入音乐圈，不求年薪过亿，千万总该不难……”
天道剑宗申请注销，在武道协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一个传承两代的宗门就这样消失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一刻，世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这个“死”字压了下去。
众生皆苦。
他知道，这团火，不能爆。
“谢谢。”
面对龙泉门这种武道势力，他敢反抗……
下一刻，陆炼宵猛然转身，拦下一辆刚好停在校门口的出租车，报出地址。
陆炼宵道。
再做点化学实验，提纯一点化合物，也很合情合理。
他转身，在一旁的路边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天道剑宗。
陆炼宵马上换上药方。
宗门若想解散，也可以申请注销，退出武道界，从此成为普通人，武道宗门享有的一切便利都被取消。
“你别乱来……”
意外，都凑到一起了。
等他从天道剑宗出来后，手上多了一个沾染灰尘的箱子。
陆炼宵走出武道协会。
死死的压着，堵在心口，哪怕像冲上沙滩的鱼一样不能喘息，仍然得压着。
正在视频的少女看了一眼：“不是这张。”
“我不生气。”
他想好了，现在先去学校。
陆炼宵有些紧张的道了一声，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不行，不能去龙泉门，我不放心你们。”
他上了公交车，来到市一中。
可他能做什么？
“好。”
那边似乎停了一下，紧接着，才回应：“网吧？”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陆炼宵是吧？我看好你，你人在哪，我们这就去办理产业转让手续。”
可尚未进校门，一个同班同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陆炼宵？你还在这里？”
他，陆炼宵，一个学生。
知道酒精和浓硫酸在一百四十度下可以提炼出乙醚不奇怪。
陆炼宵道。
学生……
他抬头。
陆炼宵整个人怔在当场。
“武者世界……太危险。”
“你弟没事。”
这个他出生就自带的神秘晶体，是他选择歌手之路的原因。
炼体，即外炼筋骨皮、内炼一口气。
退一步海阔天空。
“嗡嗡！”
不多时，手机接通。
人窒息。
晴天霹雳。
赵九州有些意外。
逃了一个早上的课，下午不能再逃了，既然要往音乐圈发展，考个好音乐学校就很重要了。
注销天道剑宗。
“哦，那你说去哪。”
“死。”
他心中，有一团火。
龙泉门注册武者十四人，学徒上百，比他强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也会死。
“对。”
中午的车祸。
张莉看到陆炼宵，很快拉着他走出了病房：“你怎么来了，不是还要上课吗，你弟弟没事。”
“好说，价钱好说，你带上证书来龙泉门，我们交易。”
“没事，我好着呢，好歹跟着爸练武那么多年。”
她知道陆炼宵要问什么，快速道：“别担心，只是一点刮蹭，过两天就能出院。”
十二岁的陆仙机眼中却有着小孩子不该有的成熟：“哥，你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道：“等着，门主要见你，自会有电话打过去。”
而他……
一流歌手，年入千万不是梦。
从医生口中了解情况后，陆炼宵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张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仙机，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片刻才改口：“你去上课吧。”
面子，尊严，名望，都是虚的。
“怎么了？”
“那行，你好好休息。”
他尽量让自己用一种冷静的思维这样去想。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哦。”
通话结束，他脸上的紧张、慌乱，尽数消散。
“动武，炼体小成，龙泉门能打赢我的不下十个，身份，我只是一个学生……”
陆炼宵说着，看着母亲张莉：“是意外，还是……”
陆炼宵将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赵九州有些玩味的声音：“天道剑宗宗主？”
……
他走向病房，很快看到了病床上的陆仙机，以及陪在病床旁的张莉。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忍一时风平浪静。
晚上八点。
它别的效果没有，却能增加他的颜值、气质，扩宽他的音域。
“我该做点什么。”
“你……”
“我是天道剑宗宗主陆炼宵，我找赵九州。”
紧接着，陆炼宵如法炮制，买了大量苯二氮卓类药物。
他看着大楼来来往往的行人。
强光让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火焰熊熊，剧烈燃烧，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引爆。
“我要来看一看才能放心。”
生存才是第一位。
然后，他回到学校，去了化学实验室。
“我知道了，我会去交通司那边催促，让他们尽快给出结果。”
“陆仙机的家属？他运气很好，虽然被刮蹭带飞了，可落地时用卸力之法保护了自己，只是一些皮肉伤，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行，网吧就网吧。”
“龙泉门报名管理处？”
陆炼宵从一个网吧出来，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而且生活会比维系天道剑宗更安宁，更舒适。
陆炼宵应了一声。
虽然这一个月遭遇冷嘲热讽，虽然不久前还和父亲陆长歌谈笑风生的裁决委员会委员们此刻一脸漠然，虽然龙泉门之人趾高气昂，让他的情绪无法真正平息。
但……
书上都有。
柜台的少女似乎正在和人视频。
……
放宽心态。
天道剑宗被灭门了。
陆炼宵点了点头。
放学后就去龙泉门。
“没事吧？”
陆炼宵心中对自己劝说。
张莉目光有些闪烁。
“你弟弟出了车祸，都送到人民医院了。”
“你好，买药。”
那种感觉，就像将一个人狠狠按入冰冷的河水中，除了死亡的挣扎，血液的流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烟火人间。
想象远离武道界，以一个普通人生活的种种美好。
由外而内，炼体大成，直至开始炼脏换血，方才踏入气血境界。
从小练武，炼体也只是小有成就。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秒、两秒……
他三年里噩梦不断，历经战争轰炸、炼狱火海，心性成熟，理智冷静，很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对，你是要报名学武吧？”
可能更久。
他站起身，抬头，来到医院一楼窗口，将陆仙机的伤情清单打了出来。
陆炼宵下了车，很快来到急救科，找到了医生。
陆炼宵看他精神不错，转身，离开了病房。
但他很冷静。
陆家孤儿寡母，凭什么经营天道剑宗，凭什么和龙泉门斗。
世界再度恢复了生动，恢复了热闹、喧嚣。
陆炼宵抽空在路边吃完一碗麻辣烫，手机响起来。
“那就好。”
继续和他们为敌……
陆炼宵凝神感知了一番精神世界的神秘晶体。
神情平静。
“好。”
他去病房中看了陆仙机。
陆炼宵语气带着犹豫，可神色一片平静。
“不知道，司机逃了，交警还在调查。”
声音很冷静。
“我弟弟出了车祸，需要一点镇痛药……”
会死。
下车，陆炼宵往校门口走去。
“嗡嗡！”
陆仙机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然后，自己写了一张药方。
他必须得压着，压着。
会死。
陆炼宵回了一声。
注销，是宗门走投无路的最后选择。
龙泉门逼迫他们孤儿寡母，不就是要天道剑宗的地么，卖给他们就是。
公司允许申请破产。
出租车前行，很快到了启明星市人民医院。